「History doesn't repeat itself, but it does rhyme.」美國作家馬克吐溫這段睿智小語,不僅可放諸人類千年漫漫歷史,也能套用競品相差不到 10 年的新品行銷案。
1985 年 NewCoke 經典行銷案 後 7 年,「宿敵」推出了水晶百事可樂(Crystal Pepsi)。發展路徑和 NewCoke 如出一轍:同樣誕生於健康風潮,同樣做了大規模市調,同樣投入大筆資源推廣,初期同樣斬獲好成績;等新鮮感過去,同樣很快下課。唯一不同的是,水晶百事可樂不像 NewCoke 及時改回 Coca-Cola Classic,上演 V 型反轉劇情,而是 A 字型盛極而衰直接停產。日後雖受網路風潮復刻,卻因網紅們「開箱」普遍認為口味怪異,再度封印。
試了 3000 種配方的透明可樂
80 年代後期,訴求身心靈解放的新世紀(New Age)匯流崇尚健康風,掀起一股透明熱潮──凡透明,等於純淨到極致。另一方面,低卡汽水銷量已增長多年,勢頭明顯放緩,百事公司非常需要符合清新潮流的新產品刺激成長力道。基於消費趨勢和業績需求,啟動了水晶可樂計畫。
深色可樂怎麼變透明?百事公司發展了 1000 個產品概念、測試 3000 種配方後,用化製澱粉取代焦糖色素,成功解決顏色問題,並移除咖啡因成分,形塑健康形象。1991 年第四季,官方宣布視覺透明、口味接近原版、無咖啡因,甚至每罐熱量比原版低了 20 卡的透明可樂誕生。
暴漲暴跌皆新奇
slogan「從未見過這種口味」,主打視覺與味覺反差感。(截圖自YouTube)
全面鋪貨前,百事進行了大規模的消費者試飲,回饋大多正面,而其中高達 80% 潛在買家並非原有百事可樂消費者,特別是追求新鮮感的年輕族群。1992.4.13,放上達拉斯、普洛威頓斯、鹽湖城、科羅拉多州與加拿大等地零售店測試實際反應,由於太特別,很快引起話題,上架一個月就得到超出預期的銷售成績。同時針對科羅拉多地區 10 萬名顧客的訪談顯示,也有對「水晶健怡可樂(Diet Crystal Pepsi)」需求。簡言之,消費者已經等不及,開賣就對了。
1992.12.14,上市全美與加拿大,且投入 4000 萬美元宣傳預算,包括:
- 在美國總統就職典禮電視轉播中播出預告廣告。
- 在超級盃期間首播重金屬搖滾天團 Van Halen 名曲〈Right Now〉為配樂的電視廣告。
- 使用全球第一套擬真電腦繪圖公車外貼圖(bus wrap printing)。
產品前測火熱,又有大手筆廣宣預算推波助瀾,銷量果真開紅盤。上市第一年,即拿下美國軟性飲料市場 1% 市佔率、約 4.74 億美元的銷售額。然而好景到此為止,當新鮮感退去,產品力沒能引人回購,銷量瞬間跌落谷底,1994 年,百事公司宣告停產這款才剛推出一年多的新品。
2016 年,受網紅們懷舊風潮影響,曾短暫重新上市。不過還是老樣子,宣稱口味「接近」原版百事可樂,在消費者喝來完全兩回事,評價普遍不佳,沒能敗部復活,再次淡出大眾視野。
要是能重來 脫鉤神主牌
從結果來說,本案固然失敗收場,倒也非一無可取。DSIGroup 典通認為,新品上市成功,需要消費趨勢、產品概念、落實概念執行、行銷溝通四大元素搭配得宜,水晶百事可樂有符合消費趨勢,產品概念創意十足,可惜產品執行和行銷溝通仍有改善空間。例如:
既然搬出神主牌百事可樂,口味不能只是接近,必須做到讓人盲測時分不出來的程度。從上市到復刻,最常被批評的就是喝起來不像原版。當高度期待一腳踩空,引發負面口碑擴散,再多宣傳預算都難扳回。
大規模試飲時,「在好評者中,高達 80% 潛在買家並非原有百事可樂消費者,特別是追求新鮮感的年輕族群。」受歡迎是好事,但兩者合在一起看,對能否延續回購動能需謹慎看待。如果能在調查中納入回購意願/頻率、NPS(淨推薦值)、競品比較等提問,進一步分析時即可探知新舊客之間究竟是移轉或擴張、產品續航力強度如何,以利在正式上架前、還有調整空間的時候修正策略。
當視覺和味覺都無法對接神主牌,不妨以新名字出現。水晶百事可樂剛上市期間,對手可口可樂推了一款名為「TaB Clear」的透明汽水作為「干擾敵軍」之用,其聰明之處在進可攻退可守:賣不好,當犧牲打,不傷自家旗艦品牌;賣得好,可獨立品系。
尊重既有認知,回購才是主戰場
攤開歷史,透明可樂、透明啤酒、透明紅茶、透明醬油之類打破認知的產品,始終不絕於途,卻也始終僅扮演奇兵角色,罕見長期站穩貨架者。對現今食品科技來說,模擬口味不難,但要大眾從腦、眼、鼻、舌認知一路貫串,門檻極高。因此,與其在「皮相」下功夫,不如從本質思考,人們接觸或使用這類產品的原點為何。
市面旗艦產品之所以能成旗艦,通常理性與感性因素具足,而非僅有片面好評。新品上市前,不妨多交叉運用量化、質化市場調查,深探消費者直觀感受與回購動機──尤其後者,將是品牌長久立足市場、開枝散葉的關鍵。
參考資料
維基百科:Crystal Pepsi https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Crystal_Pepsi
The creator of Crystal Pepsi says it's probably the greatest idea he's ever had — and its failure taught him an important lesson https://www.businessinsider.com/crystal-pepsi-creator-david-novak-its-failure-taught-important-lesson-2016-7
Pepsis Crystal Clear Failure: The Story of Crystal Pepsi: Cognitive Market Researchhttps://www.cognitivemarketresearch.com/blog/pepsis-crystal-clear-failure-the-story-of-crystal-pepsi
Enabling innovation: Lessons from Crystal Pepsihttps://theconversation.com/enabling-innovation-lessons-from-crystal-pepsi-84967
PepsiCo poised to revive 1990s flop Crystal Pepsihttps://www.cbsnews.com/news/pepsico-poised-to-revive-1990s-flop-crystal-pepsi/
Four marketing lessons from the sad fate of Crystal Pepsihttps://mitsloan.mit.edu/ideas-made-to-matter/four-marketing-lessons-sad-fate-crystal-pepsi
水晶百事重出江湖 重塑90年代味道https://www.hk01.com/article/29901
星巴克、百事可樂都曾犯這樣的錯!8個優秀店長該注意的細節https://www.managertoday.com.tw/articles/view/54215